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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取消的隐史:《公民》与《古墓丽影:十周年纪念版》

游戏被取消的原因很少像这样五花八门,但被取消却经常发生——有时是在早期开发阶段,有时则是像《半衰期》Mac 版一样在制作完成后。

弗兰克·奇法尔迪:一款游戏可能已经制作完成,并且质量不错,但决策者分析后发现批量生产这款游戏的风险过大,因为那是一笔相当大的成本,他们不确定能否回本。

弗兰克·奇法尔迪(Frank Cifaldi)是电子游戏历史基金会(The Video Game History Foundation)的创始人兼联合董事,并曾经是网站遗落关卡(Lost Levels)的运营者,该网站致力于发掘和曝光任天堂娱乐系统(Nintendo Entertainment System)以及其他平台上被取消和未发行游戏的故事。

弗兰克表示,游戏被取消的原因几乎总是归结于钱。

弗兰克·奇法尔迪:如果资方认为他们不会获利,那么不去生产是有道理的——尤其是在过去。过去很多游戏被取消,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因此他认为,无论游戏是几乎完成还是只处于早期原型阶段,无论开发人员是否对设计感到满意(通常如果游戏被取消,他们就不会感到满意),无论游戏是否看起来不太可能获得商业利润,又或者根本没有足够资金来支撑其开发,取消的决策都会归结于钱。

不过,我们不要止于简单归纳。我认为最棒的创作故事蕴含于筹资、表达和实际工作的细微差别中。因此,让我们更深入地了解一下。

安德鲁·博尔曼:2003 年左右,我对 Xbox 特别感兴趣,并开始注意到所有游戏的开发过程变得更透明,因为那时已经有了互联网。然后你开始听到一些游戏被取消的消息。对我而言,我开始思考这些游戏身上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其中有什么样的故事?

安德鲁·博尔曼(Andrew Borman),被取消游戏的狂热爱好者和斯特朗国家玩具博物馆(The Strong Museum of Play)的数字游戏策展人。在加入斯特朗博物馆之前的十多年,以及此后的几年中,他一直在经营 PtoPOnline 网站及由此转型而来的 YouTube 频道,专注于介绍 PlayStation 2 和 Xbox 时代以来被取消的游戏。

有时他们正在制作的游戏可能真的很不错,有些可能会成为热门游戏,有些可能会以独创的方式呈现,对旧想法进行创新,甚至引入领先时代的新想法。

来看看 Microprose 英国分部在 1995 年开发的这款游戏,他们称之为《公民》(Citizens)。本质上讲,这款游戏扩展了戴维·克莱内(David Crane)于 1985 年制作的模拟游戏《小小电脑人》(Little Computer People)的概念,将其从一个住在房子里的人扩展到一群生活在穹顶之下的小世界的人。作为玩家,你的角色是要间接控制人们的生活,这需要通过改变他们的情绪、使他们挨饿或改变天气等方式,来操纵他们换工作、结婚、略过工作去打高尔夫,或是完成当天的其他议程。整个流程都将以具备《主题医院》(Theme Hospital)式的幽默感来进行。

《公民》的界面需要改进,但它看起来很有潜力和创意,只可惜从未有机会面世。此时距离威尔·赖特(Will Wright)团队改变游戏行业的“虚拟玩偶屋”——《模拟人生》(The Sims)的诞生还有五年,向资方推销此类型游戏非常困难,因为他们无法理解玩弄虚拟人的生活这一想法有什么吸引力。因此,仅仅在做出可试玩 Demo 后,《公民》被取消了,也许开发已进行到一半。

十年后,Core Design 开发的《古墓丽影:十周年纪念版》(Tomb Raider: 10th Anniversary Edition)也将会在类似的开发阶段被搁置。

曾打造《古墓丽影》的 Core Design 于 PS1 时代被荒谬的年度发行计划所影响,导致其在 2003 年灾难般地仓促推出 PS2 版本的《古墓丽影:黑暗天使》(Tomb Raider: The Angel of Darkness),因此被发行商 Eidos [1] 毫不留情地剥夺了特许经营权。随后,《古墓丽影 III:劳拉的冒险》(Tomb Raider III: Adventures of Lara Croft)被转交到了大西洋彼岸的美国开发商 Crystal Dynamics 手中,该公司以《凯恩的遗产》(Legacy of Kain)系列而闻名。

这导致了 Core Design 公司的分裂,一半员工离开,成立了一家名为 Circle 的新公司。然而两年后,当 Core Design 剩下的员工开发一款名为《自由奔跑》(Freerunning)的 PSP 游戏时,一些原《古墓丽影》团队的老员工意识到他们已经为新的《古墓丽影》打造了完美的引擎。当时工作室的负责人是原《古墓丽影》的程序员盖文·拉米(Gavin Rummery)——在本播客的第七和第八期中,盖文曾与我们分享《古墓丽影》基于网格系统的关卡编辑器——他将这个启示与另一个想法联系起来,即为第一部《古墓丽影》制作十周年重制版。这并不是为了从大西洋彼岸抢回劳拉,而是为了庆祝她的传承,并给 Core Design 的员工一个有趣的方式来送别她。

Core Design 一直在开发该重制版,但有一天传来消息称, Crystal Dynamics 已经完成了竞品的演示版。随后,事情就变得政治化了,且我们可能永远不会知道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很快,Core Design 的版本就被取消了。如果不是 Core Design 的某位员工被激怒并将内部演示视频泄露给媒体,那么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

看起来我们知道的只有这些,但事实上盖文告诉我,他怀疑游戏的一些零碎部分仍然四散存续于人们的硬盘中。

但据说那个让他们删除所有开发文件的 Eidos 代表还狡猾地暗示可能遗漏了某个驱动器,而开发团队中有人当真了,因为如果我们快进到 2020 年,即游戏被取消的 14 年和 Core Design 被关闭的 10 年后,故事会发生很大的转折。

突如其来地,《古墓丽影》的超级粉丝阿什·卡普列罗夫(Ash Kaprielov)收到了一封通过一次性邮箱发送的匿名邮件,发件人声称拥有 Core Design 被取消的周年纪念版的完整源代码。

游戏依旧无法运行,但一位名为中道(Nakamichi)的《古墓丽影》粉丝写了一个提取关卡几何图形的程序,这样他们至少可以看一眼。随后,阿什对关卡布局进行截图,并开始在他的网站 Tomb of Ash 和社交媒体等公共频道上谈论此泄露事件。考虑到《古墓丽影》当时的所有者 Square Enix 可能会压制泄漏事件并下令删除文件,他发起了一项运动,以获得合法发布文件的许可。这是八月份发生的事情。

到了十二月,他仍然没有收到来自 Square Enix 或 Crystal Dynamics 的任何回复,也没有得到斯特朗国家玩具博物馆(向他索取了文件副本)或任何其他联系人的回应——尽管另一位粉丝发布的请愿书获得了数千个签名。但是,阿什已经广泛咨询了律师和保存专家,他有了一个计划。

未曾面世的《古墓丽影》之幽魂终于获释了,就像魔法一样。仿佛劳拉·克劳馥从未在 Crystal Dynamics 公司经历过身份危机;也没有和父亲之间的问题;更没有为第一次杀戮的重压而哭泣,并在片刻之后变成一个杀人狂魔。就在一瞬间,她在以原版关卡几何图形为基础开发的未完成重制版中回归了最初的状态,该版本以更好的画质和动画、更漂亮的灯光和画在墙上的符号再现了原版的风格和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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